独家 | 张志勇：七个问题，读懂德智体美劳
发布时间：2019-01-04
张志勇，山东省教育厅一级巡视员、民进中央教育委员会主任
构建德智体美劳全面培养的基础教育体系，必须关注七个问题：
一要落实立德树人的根本任务
培养什么人是教育的首要问题。党的十七大在教育方针的表述方面有一个重要的变化，强调了德育为先，育人为本；党的十八大又正式提出立德树人是学校教育的根本任务，也就是从德育为先到立德树人；党的十九大再次强调落实立德树人的根本任务，将立德树人的定位置于全面发展之上，用立德树人统帅全面发展，这是党对教育方针的重大发展，是党的教育方针的最新成果，要深入理解它的深刻内涵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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立德树人揭示了教育的本质，是对教育本质的最新认识。作为人类社会现象的教育，其本质是培养人，这是古今中外的共同认识。习近平总书记在2014年特别强调：人无德不立，国无德不兴。在我国，作为中华传统文化的主流，儒家历来强调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， “自天子以至于庶人，壹是皆以修身为本”，儒家的这种“德治”思想，不仅体现在国家治理中，也体现在儒家的教育思想中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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立德树人揭示了德育在人的全面发展教育中的突出地位，强调促进人的德性成长是教育的首要任务。中国最伟大的教育传统是先教人做人，后教人读书，这是我国教育最伟大的传统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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立德树人揭示了道德发展与人的全面发展的辩证关系，强调德性成长是人的全面发展的根本保障。司马光强调：“才者，德之资也；德者，才之帅也”，“才”是“德”的基础，“德”是“才”的灵魂，并提出了德才兼备的人才观。古今中外无数杰出人才的成长史告诉我们有大德才有大智慧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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立德树人必须让教育回归育人的本位。学科负担过重只是教育的外在表现，教育面临的最大挑战是以升学为本位的价值导向。当前教育话语体系里，讲择校、讲生源、讲考试、知识点、讲升学率、讲排名……这一切，都是围绕着升学来配置教学资源，这样的体系和德智体美劳全面培养人的教育体系是不一致的。必须把应试本位的教育体系转到育人的本位上来，才是立德树人最根本的要求。
二要依法落实基础教育课程方案
回归育人的本位最根本的载体和渠道是课程，要贯彻国家的课程方案。当前有一个错误的认识，很多人都想到国家课程之外开展素质教育，开展特色教育，找综合素质评价的成果，其实都是本末倒置，缘木求鱼。必须要恢复国家课程方案的法定地位，所有的教育活动都要回到国家教育课程的方案上来。
我们的教育一直在讲提速，就像一根力大无比的鞭子抽打的陀螺，一旦转起来就慢不下来了。黎巴嫩著名诗人纪伯伦说，我们已经走得太远，以至于我们忘记了为什么而出发。怎么办？必须把教育的重心降下来，今天不是追求精英教育的时代，是大众教育的时代，必须要从教师的高素质教学转向学生的高质量发展，从基于选拔教育转向一个分类分层的教育，从一个基于淘汰的教育转向一个基于人人成功的教育。我们要回归大众，回到根本，回到人人不同，人人都好，从知识的传授回到育人为本，回到每一个独特的个体，从面向少数精英回到每一个人。
必须把教育的速度降下来，把教育的质量提上去。单纯的知识传授在互联网、大数据、人工智能的帮助下是可以提速的，但是真正的育人活动离不开具体的教育学习实践。在教育质量的结构供给方面不能强调服务于考试，而要着眼于前沿发展的质量，全面发展的质量，和谐发展的质量和个性发展的质量。
三要建立协同育人体系
办好教育事业、家庭、学校、政府、社会都有责任，要协同育人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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强调学校教育、家庭教育协同育人。一个小学四年级的家长谈到对教育的感悟，他说我过去是不参加家长委员会的，后来他改变了一个观点，钱什么时候都可以去挣，但是孩子的成长等不得，当家长缺位的时候，孩子会认为你不关心他，不喜欢他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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强调学校教育、社会教育协同育人。我们讲社区培养人，讲社会实践活动，讲综合育人，今天的校外教育需求是多样的，社区应该成为资源的重要供给方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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强调学校教育不同学段之间的协同育人。我们今天讲幼儿园要去小学化，我想问的是，幼儿园的老师们到小学去过没有？小学的老师到幼儿园去过没有？学校之间的衔接如何开展，小学和初中的衔接如何开展，有没有制度的衔接？我们要推行义务教育的学区制，初中、小学、幼儿园要建立一个协同机制。
四要全面提高中小学教师队伍的素质
今年的中央4号文件提到的一个重要概念：教师是教学第一资源。这对加强教师队伍建设释放了什么信号？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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要提高教师队伍的素质。这里的素质强调专业素质，最关键的是当前中国教师教育迫切需要恢复精英教育传统，要提高教师的入职学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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要坚守教师的职业操守。习近平总书记的讲话对教师的师德素养提出了更高的要求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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要守住教师的职业底线。不要把良心的事业变成赚钱的产业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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要保障和提高教师的待遇。
五要全面建立现代学校制度
要构建一个德智体美劳全面发展的教育体系，关键是依靠老师，同时还要激活学校这个教育细胞，建立依法办学、自主管理、社会参与、民主监督的现代教育体系。现代生活意味着民主，而民主则意味着使理智获得自由，从而产生独立的效用——把人的头脑作为一个独立器官予以解放，使之发挥它的作用。
首先，现代学校制度的根本，是要尊重人，尊重两类人，教师和学生。第二要解放两个人的创造性，就是教师和学生的创造性。第三要造就向善的人。要处理好学校和政府的关系，学校和社区的关系，学校和家庭的关系。在学校内部处理好教师参与学校治理的机制问题，包括学生怎样参与到其中。
六要全面改革考试评价制度
习近平总书记指出，要深化教育体制改革，健全立德树人落实机制，扭转不科学的教育评价导向，坚决克服唯分数、唯升学、唯文凭、唯论文、唯帽子的顽瘴痼疾，从根本上解决教育评价指挥棒问题。
那么，指挥棒是什么呢？包括政绩考核的指挥棒、学校评价的指挥棒、教师评价的指挥棒、学生评价的指挥棒、考试评价的指挥棒、社会舆论的指挥棒、社会用人的指挥棒、社会分配的指挥棒。这个指挥棒的来源可以分为三类，政府、教育系统内部和社会三个方面。如果我们继续坚持升学本位的政绩观，那么想建立一个立德树人全面培养的教育体系是非常困难的。所以，要解决指挥棒问题，先要从改变教育政绩观开始。
七要加快基础教育制度现代化
没有教育治理的现代化，就没有好的教育环境，一切都无从谈起。当学校可以任意开设课程的时候，教育的功利化倾向就是比较突出的问题，升学考试需要的科目就多开，升学考试不需要的科目就少开，为了追求功利加班加点，牺牲学生的健康，当这样的教育环境存在的时候，教育就不可能健康发展。所以，现在需要呼吁坚持依法办学，坚决维护教师和学生的合法权益，坚决要执纪问责，下决心建立现代教育治理体系。
（根据张志勇在中国教育学会第三十一次学术年会上“教育沙龙”环节的发言整理。）